03

黎簇離吳邪遠一點時就會出現恍惚感，分不清自己在前世還是今世，前世找了吳邪一輩子，到死都忘不了，那種失去的驚恐感一直縈繞在他心頭，哪怕是重生後，也常有不真實的感覺。

恍惚時，痛感能讓人清醒。

黎簇忍不住又縮在了地上，雙手抱著腿蹲著，背脊拱了起來，明知此舉會拉扯背部的傷口，很疼，但仍舊咬著牙縮在車邊。

他盯著吳邪離開的方向，直到他辦完過境事宜回來。

“老把自己團成球幹什麽？”

遠遠就見少年人團在車邊，小小一坨，差點沒發現，吳邪覺得好笑，掐了手裏的煙走過去。

黎簇一見著吳邪的身影就站起來了，誰都沒發現他眼裏一閃而過的欣喜，像是幼兒園等家長的孩子終於等到家長了。

上車後，聞著吳邪身上淡淡的煙味，他好像終於恢覆知覺了，皺著眉摸了摸自己的背部。

吳邪發動車子馳離邊境，入了荒涼大漠後發現黎簇臉色不太好，便斜他一眼：“我給你的特效藥不管用嗎？”

黎簇聽了，扭頭看著他，嘴角拉扯一下，勉為其難算是笑了笑，隨即背過身去，又想把自己團起來。

什麽特效藥，明明是他爺爺的骨灰，死騙子！

吳邪騰出一只手，出其不意從他衣擺下方摸進去。

“你有病啊！”黎簇很敏感，立即扭身反抗。

吳邪把手抽出來，指尖沾了血，橫黎簇一眼：“知道傷口為什麽疼嗎？你老縮著，背部繃直就會撕裂傷口。”

黎簇瞪著他：“我樂意縮。”

“那你就疼著吧。”吳邪說完，沾血的手在黎簇腿上蹭蹭，接著目不斜視繼續開車。

黎簇盯著被他蹭過得腿，心跳加快，一時之間僵在那有些不知所措，半響後才抽了面巾紙默默去擦，擦完又看向吳邪，嘴巴略帶不滿地撅著。

吳邪不看他，淡淡道：“一個小時後到目的地，先疼著吧，長點教訓。”

他騙人。

一小時後到了目的地，吳邪並沒有馬上查看他背部的傷口，他先去見了前世那幫人，之後又開車前往馬日拉家裏。

後背其實不太疼了，可黎簇不開心，他意識到自己在吳邪心裏沒什麽地位，便低眉垂眼神色郁郁。

吳邪大步進房，忽而又駐足，跟在後面的黎簇差點一頭撞上去。

“你有病吧，突然停下來幹什麽？”

黎簇往後退了退。

吳邪回頭看他一眼，伸手揪著他背包帶子往大門進來後的第一間屋子拉，一下就把他推桌上去了。

“吳邪，你有病……嘶——”

黎簇的話驟然中斷，只因有人扯掉他的背包時碰到傷口了。

“閉嘴，小屁孩別老張口就是有病。”

吳邪把背包丟給王盟，手裏拿著消毒水和繃帶，還有止血藥。

“把衣服脫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黎簇犯不著和自己過不去，再說後背這會子又開始疼了，他巴不得吳邪給自己上藥，於是順從地脫下外面的沖鋒衣，再掀起秋衣乖乖趴在桌上。

吳邪剪掉沾了血的繃帶和紗布，下手時動作很輕，饒是如此，還是有幾次弄疼了身下的少年人。

“活該。”

車上不是挺能頂嘴的，不讓他團還非要團。

黎簇有點發抖，既是疼的，也是因為吳邪手指若有若無的觸碰，他實在控制不了激動的心情，所以身體才會微微發顫，幸好此舉在別人看來只是因為疼痛。

處理完傷口後，黎簇慢慢爬起來，眼眶又紅了，嘴唇上還有幾個牙印。

吳邪見了，真不知說點什麽好，就覺得小孩真難伺候，自己作死，事後又委屈巴巴的，他才不哄他。

便轉身往裏走，去找馬日拉。

黎簇自己穿好外套，不想跟上去，反正裏面也沒他什麽事。他走到屋外，看一眼烈日黃沙，又下意識要蹲下。

“不許蹲。”

一只有力的手驀地拽住他，扭頭一看，吳邪不知何時走了出來。

“吃點。”

吳邪手裏拿著兩張餅，聞起來還挺香的。

黎簇一言不發地接過餅。

“進來，在外面吃土啊？”吳邪把人扯進來，“別蹲下，再團，後背裂開我可不幫你處理了，就讓你疼死。”說完，擡手捏一捏小屁孩白皙的臉頰，“乖，聽話。”

“……”

黎簇沒吱聲，背過身去，張嘴咬了一口餅，就覺得這餅真甜，甜到他心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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